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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话名城 | 周萍:我与历史名城的“1314”

2023-01-16 09:44 来源:中国城市规划网

导读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历史文化是城市的灵魂,要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好城市历史文化遗产。自1982年国务院公布了第一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我国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制度已走过40个春秋。

40年来,我国历史文化保护制度不断完善、理念不断提升、力量不断壮大,保护对象不断扩充,保护利用工作经验不断丰富。

40年来,一大批千年名城的守护者,秉承情怀与责任,发挥专业与技术优势,探索出了众多原创性、全局性、可复制、可分享的名城保护实践经验,留下了一段段难忘的回忆。

值此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制度建立40周年之际,中国城市规划学会推出“规话名城”专栏,该专栏为学会历史文化名城规划学术委员会发起的征集文章,讲述学委会委员们守住变化中“不变”的文化根脉的故事。

作者 | 周萍  中国城市规划学会历史文化名城规划学术委员会委员,西安碑林博物馆党委书记

在没有告知要做一个回顾的时候,从未想过要有一个总结,所以,进展缓慢,反复无数,终于决定从贯穿我工作经历至今的“一个项目”开始说吧。

1987年,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西安市城市规划管理局规划室,开始是在“详规组”工作了几年,编制了一些小规划,也接触了西安旧城中一些历史地段的改造和城市地标的设计。后来,第三轮城市总体规划开始招募工作人员,我当时单纯的认为城市规划专业毕业生就应该去做城市规划,于是报了名。但,从未想到自此开始了我与名城保护的“不解之缘”。

第三轮城市总体规划的编制,打开了我一生业务学习的“任督二脉”。记得当时,各位城市理论研究人、城市规划大师、建筑设计大咖、城市管理者纷沓而至,云集西安,八仙过海,头脑风暴,交换知识,勾绘蓝图。我的导师韩骥先生从规划大纲到城市性质、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的关键章节、关键内容,言传身教、亲自操刀之外,也是在这期间引领我们认识了众多城建口的前辈和翘楚“介绍人”。在他们的鼓励下,工作中的我们学到了在学校中未曾接触的知识,提高了实战能力,也交接了很多中青年力量,现在很多人都早已是行业中的领军者。

那是一个经常在西安召开全国旧城保护论坛、全国城市规划经验交流会等各种城市规划的国内顶层学术会议的高光时段。期间,有周干峙部长回顾多年前执笔编制的第一轮城市规划的实施效果、北京宣言吴良镛先生亲自宣讲,讨论交流西安规划“一轮学苏联”、“二轮凸古城”、“三轮扩骨架”的得失,2005年西安宣言出台。各种在学校教课和书典中出现的城市理论和城市形态扑面而来,工作、生活变得忙碌而特别有意义。也是那时才算真正意义上接触了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第三轮西安市总体规划28个专业之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的编制,为我后面的工作埋下伏笔。这个过程中,有幸得到王景慧会长、赵中枢老师、张兵局长等众多先生、专家的亲自指导。特别是王会长教会我们,若想了解城市的变化,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一个固定的角度,多年、多次累积拍照进行对比,自然就知道变化的“秘籍”,一直受用至今。

之后,又与西安市政府政策研究中心、西安市人大等单位的同志们开始了历史文化名城保护条例的修编,对核心保护范围和建控地带又有了更深的理解。开始关注历史文化名城中传统历史街区、传统古建筑群、区域内建筑风貌、传统道路的宽窄曲折和一层到两层的建筑立面的感官与尺度,是保护历史名城保护中的精髓。也就此开始做北院门历史街区北院门街道改造时,努力保持主干道道路宽度不变、两侧建筑65%是保留的,2.3%是拆除重建的,其他都是维修更新的方案设计。实施后,朱自煊先生过来看,默默地说了一句:“除了北侧新修的石牌坊有‘画蛇添脚’外,其它还是很好的”。这个项目最终获得了建设部优秀设计二等奖,也开启了与挪威政府合作历史街区改造工作的先河。

再后来因为工作的需要,我从已经工作了二十年的城市规划院调到了陕西省文物局所属的陕西省文化遗产研究院开始做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在这十几年里面接触了更多的历史文化名城,从国家级到省级、村镇的,接触过程中,我慢慢地发现了“历史文化名城、名村(名镇)保护”是一个系统工程,建筑群、原有的道路系统、周边赖以生存的环境,这些虽很重要,但,受制因素也极为复杂,需要不断地协商和博弈。这让我对那些在城市建设行业工作的同仁们的敬意与日俱增,也让我每次看到历史名城保护因文物保护单位的保护工作的逐步完善而更加兴起的时候,文物保护的自豪感和荣誉感油然而生。

巧的是,在做了千余项文物保护工作后,又多了一项特别的文物保护规划——西安明城墙遗址文物保护规划。这次的规划相对于“西安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来说,是一项专业规划,由于之前的工作积累,在涉及了城墙和四个城门的遗址范围的同时,也对城内文物保护单位和城墙及98马面与城中文保单位的视线关系有一定的保护要求。该规划既是对西安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的遵循,也是对名城保护具体工作的指南。后来又因中国明清城墙联合申遗办公室工作的推进,起草了“西安明城墙保护条例”,此条例在全国的城墙保护和城墙联合申遗经验交流中也起到了一定的示范作用。

我也养成了在做一些各类级别的名城(名村、名镇)保护规划时,以城市规划和文物保护工作者的双重身份视角来分析历史文化名城保护案例的习惯。

“I have a dream”。自从来到了省文物局做文物保护规划,因参加为期一个月的意大利威尼斯水城“关于威尼斯历史地段保护经验” 教育培训班后,我一直无法释怀的就是,希望西安明城墙范围内是否也可以借鉴威尼斯水城保护经验,在西安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工作中,将西安明城墙圈内打造成为一个世界级“古城商贸区”,以“大遗址”保护理念探讨一个古城整体保护规划“新思路”。

而现在更有意思的是,再一次因工作需求,我调动到了碑林博物馆,主要完成西安碑林博物馆改扩建工程。这是碑林(孔庙)自北宋元祐二年至今近千年的最大一次规模的扩建。位置正好就是目前碑林博物馆的东、西及北部原址向外扩展。是“西安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中确定的“三学街历史文化街区”,也是西安明城墙遗址保护规划中确定的重点地段,更是实施名城保护的关键点。虽然在这里遇到了新馆与旧馆、保护与展示、新建建筑风格与传统古建融合、密度与高度等很多城市管理和实际操作之间的课题需均衡协调,要去攻克,但却成就了我从原来只做规划到按图实施的一个完美转身,幸运地参与到了一次千年等一回的实践机会。

当看到崔恺大师的设计团队按照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相关要求设计出来的总体图纸,当接到国家文物局同意建设的批复,当参加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区委区政府多次召开建设协调会,当拿到省市区行政主管部门下发的各种“许可”,当碑林博物馆扩建工程推进会顺利召开,当2024年底一座具有古代传统文明与现代科技文明交相辉映的新的殿堂级保护石质文物的建筑在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核心区拔地而起,千余项馆藏文物得以与广大观众见面,充分践行“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的要求,我都为我这一生与名城的“邂逅”深感幸运,心怀感激。

还有两年,我即将步入退休的行列,但,回想工作一生,因参与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工作,让我深感并未虚度;因参与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工作,让我们更知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因参与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工作,让我们的城市更有自己独特的魅力。

供稿单位:中国城市规划学会历史文化名城规划学术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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